“生态艺术”的回归
——程守贵花鸟新境界
中国美协河南创作中心美术评论家 李克俭
“如果说,中国花鸟画从艺术手法的圆熟向意境巅峰的跨跃,表现了历代画家的潜心探索和审美理想的历练过程;那么,当代花鸟画从艺术境界的构建到花鸟题材生态空间的拓展,则表现了艺术家新理念、新题材、新手法、新品格、新境界的多元审美和“清净本心、回归原生”的艺术主题以及自然生态的原始情结,从而深化了花鸟画的艺术内涵,提升了花鸟画的艺术境界和艺术品体,进而扩展了中国花鸟画的艺术表现力。
当代著名花鸟画家程守贵先生认为:花鸟画的艺术形态有“三境”。千百年来,不同的历史环境、不同的时代背景、不同的社会背景、不同的生活心境、画家钟情于花鸟题材的抒情内质,甚而将此表情达意的“象征”无限的扩张和把玩,以致完全“人格”化,如梅、兰、竹、菊等,使花鸟题材独立成科渐入佳境。从此,艺术手法、艺术套路、艺术程式、画面意境渐老渐熟,成了“精美的玩意儿”。此一境也。之后,勇于创新的画家不满足于这种浅层次的、艺术手法之圆熟,而将花鸟重新“放置”于山水、人物画景之中,重新构建花鸟画艺术境界,花鸟为主景,山水、人物成为“衬景”(原来山水、人物画中的花鸟只作为“衬景”或“点景”)。此二境也。再后,花鸟艺术境界的成熟促使画家向往和探索更高的艺术境界,并在喧嚣浮躁的社会形态和文化背景下,画家提出“清净本心、回归原生”的“生态艺术”理念,全新拓展花鸟题材,创建更加深阔旷达、境界高远的艺术天籁。如佛眼观山水,俗心未泯时,见山水是山水,及至大彻大悟时,见山水非山水,见山水又是山水,一层见识一层境界,一层高于一层境界。此三境也。可以说,这个时代,是出花鸟画大家、出花鸟画杰作的时代。可以说,中国画家程守贵就是这个时代花鸟艺术境界之集大成者;程守贵的花鸟艺术创作历程,正是沿着此“三境”的思维和方法发展的。
著名艺术教育家孙其峰教授评价程守贵的“第三境”花鸟艺术是“别有蹊径,自具一格”。近年来,在完成花鸟艺术手法娴熟、意境的铺陈以及艺术境界营造的文化积淀和艺术创新的前提下,程守贵先生提出一种“生态艺术”的绘画理念,并以中国北方太行山原始生态环境中独有、罕见的天然黄雪莲为艺术描写蓝本,从绘画思想、题材创新、艺术表现手法、艺术风格的形成以及新艺术境界的传达等环节,作为审美着眼点,整体推进和提升“雪莲生态艺术”新境界,一种全新的“生态艺术”体系和全新的“生态艺术”画风形成了。这对画家的艺术创作来说,不仅仅是花鸟题材和表现方法的创新,更重要的是,体现了画家艺术思想、艺术风格、艺术境界的转型与创新,为中国花鸟画题材的审美选择和“生态艺术” 境界的扩张,开创了艺术探索的先河。
程守贵先生从艺术梅花、意境梅花到境界梅花的嬗变,有着丰厚,扎实的中国传统花鸟艺术的功力和审美元素的积淀。在此其础上,程守贵先生用艺术家独特、敏锐的眼光发现了更能表现“生态艺术”境界的太行山原始野生黄雪莲,并实现了画家“生态艺术”的本体回归和艺术升华。黄雪莲生长于海拔1800米的太行山原始森林深处,崖壁矗立,古木参天、峡谷内积雪皑皑。就在这原始生态环境中,往往千米峡谷野生着百株巴掌大的黄花雪莲,光灿夺目,感天动地,千年百年花开花落。植物学家称誉黄雪莲为“华夏神花,百草之王,人间罕见”。原始生态环境下生长的黄雪莲,前无古人的“第一次”进入画家的审美视野,“第一次”进入一种“生态艺术”境界和审美理想,“雪莲艺术”无疑具有开山之新意。
在画家程守贵先生看来,雪莲生态的发现,可以说是花鸟艺术创作的重要转折,是一个艺术“里程碑”。首先,带来的是艺术理念的创新。文化素养的厚积和艺术思维的活跃,促成画家艺术思想的阔大、艺术理念的出新;程守贵认为,黄雪莲的野生形态,恰与画家“清净本心、回归原生”的艺术思想吻合;而黄雪莲的原始生态,又恰与画家“生态艺术”的审美境界相吻合;画家追求的是再现“生态艺术”和“艺术生态”,一种完美的自然艺术,摆脱了传统花鸟题材中的“象征意念”、“人格化抒情”的文化功能和陈旧思维的束缚,这是更高层次,更高境界的艺术本体的回归,这恰恰是进入艺术哲学、艺术禅学、艺术美学的通途。
黄莲花花鸟画题材的发掘与提炼,概括了中国花鸟画的新领域,使画家在花鸟题材上脱颖而出,实现了千百年来画家为花鸟题材束缚所困、为花鸟“抒情”模式所困的思维实破。黄雪莲是一种独特的艺术载体,画家可以脱俗地、淋漓尽致地再现“生态艺术”和“艺术生态”,然后,留下一个空间,让人们想象,千百个读者千百个想象。人们可以想像,一朵雪莲,黄天金地,人间神奇之生态;可以想像,那太行雪莲,夸张的生命意识和形态;如同唐王维《辛夷坞》诗云:“木末芙蓉花,山中发红萼。涧户寂无人,纷纷开且落。”花开花落,开自山中,回归自然,随缘任运,一个轮回,一个新的境界,一个新的审美过程。黄雪莲生态艺术之独到,无疑刷新了当代中国花鸟画题材的传统版图。
有了雪莲思想,有了雪莲题材,程守贵先生便在艺术手法上进行创新。首先是画面构思的创新和艺术描写方法的创新。如何表现黄雪莲的原始生态?画家用写实的手法,截取太行原始生态画面,画面充实、饱满,表现太行雪莲的群丛生态的顽强的生命形态,一种昂扬的生机与活力,一种天然的野逸之美,野山、野花、野草、野禽、野鸟、野情、野趣……天地造化,人间珍奇,具山水之神韵,花鸟之灵慧。看细节,看笔墨,可看出画家艺术手法之多变,枯与润、枯与荣,写意的雪莲,点缀着深山雪花,传达着一种自然生态;画家既采用了传统国画的笔墨,层次分明,有线条、点染之美,又有油画,水彩的透视、肌理和质感、光彩之美。“雪莲生态”启示我们什么?那就是,“雪莲生态”就是“生态雪莲”,是“生态艺术”;如同月亮被我们比喻来象征去,玉免呀银盘呀之类,比喻和象征了千百年,现在发现月亮只是月亮,艺术价值在于人类与自然之间构建一种审美关系和境界,羚羊挂角,物我两忘,天、地、人和谐共生,方为艺术之真谛,生态之奥妙。可见,程守贵先生的这种“生态艺术”,充分表现了一种高蹈绝尘、妙悟天然的艺术品格和审美气象。